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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汝奭的蟋蟀情缘 听章太炎侄孙讲述斗蟋蟀的传统

发布时间:2019-06-22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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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说明:章老先生正在调教蟋蟀

  据今天出版的《城市导报》报道,深秋,正是一年当中斗蟋蟀的最高潮。然而,少数人利用斗蟋蟀赌博却糟蹋了这项雅俗共赏的传统文化。一般认为,蟋蟀文化起于唐,兴于宋,盛于明清。小小的一只蟋蟀为何能在我国悠久的历史中占有一席之地。而在近千年的漫长岁月中经久不衰。今天,不妨让我们来听听章太炎侄孙章汝奭谈谈斗蟋蟀之中的传统文化。

  蟋蟀“五德”引人入胜

  提起章汝奭,几乎每个上海人都认识他的字。因为像“上海音乐厅”、“王家沙”的招牌都是他写的。而事实上,他的蝇头小楷更是书坛一绝。虽然已是85岁高龄,但是当我们登门采访的时候,章老先生刚刚得胜而归,并给他饲养的蟋蟀“庆功”——为他们加餐。

  “少年时代,我从12岁就开始斗蟋蟀了,直到16岁母亲过世。随后,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没有再饲养过,直到十余年前才重新开始玩”,章老先生一边说,一边向我们展现刚刚得胜的“功臣”。“现在市场上的蟋蟀动辄几百元一只,成千、甚至上万元一只也不稀奇,但我的蟋蟀基本上只有几十元一只,但卖蟋蟀的人总是讲我眼睛‘毒’,一挑就挑到最好的。里面并没有啥诀窍,还是和经常研究古人的相关著作密不可分。”

  在章老先生身边的书架上,就放着王世襄编著的《蟋蟀谱集成》。“从南宋贾似道的《促织经》开始,历经近千年,人们对于蟋蟀的研究已经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程度,小小的一只虫子为何能够引起人们如此的关注呢?关键还是因为它具备‘五德’”,章老先生说,这‘五德’是北宋诗人黄庭坚所概括的,说的是蟋蟀鸣不失时,信也;遇敌必斗,勇也;伤重不降,忠也;败则不鸣,知耻也;寒则归宇,识时务也。寒风一起,蟋蟀便自钻深穴,雌则卵尽而死,雄则不食自毙,不为人和自然添麻烦,来年‘化作春泥还护花’。中国哲学思想天人合一,物我相通,造化自然,古人用之虫的理解,已进入了极高境界。这无疑是蟋蟀文化能够历久弥新的重要原因,也是目前那些以蟋蟀作为赌博工具的人所不能体会的。”

  雅俗共赏广结朋友

  章汝奭小时候在北京长大,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曾到余叔岩家中,与这位京剧名家一起斗蟋蟀。章老先生还清晰地记得,在当年的老北京牌楼馆附近就有专门斗蟋蟀的地方,在白露之前就会下红帖子给知名的蟋蟀饲养者。章老先生饲养蟋蟀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当他饲养的蟋蟀获胜的时候,他往往会将它们送给好朋友,如果战败了,则将其放生。因此,章老先生通过斗蟋蟀也结交了很多好友,其中首推王世襄。

  “2001年秋,以张衡德,钱振峰等人筹办首届虫具展,让我作序,后来他们拿着这篇序文进京晋谒王老,王世襄看了之后,欣然为展会题端,并亲笔写信给我”,章老先生边说,边拿出当年王世襄写给他的信,并说,“其中有句话说得非常好,‘秋虫雅兴,近年来已被凡夫俗子摧残殆尽,幸有诸君子在沪上树正祛邪,不啻清风入怀,精神为之一爽……。常州竹人范遥青先生所刻《斗蛩图》臂搁,曾建议状写两虫厮杀,不如引而不发对垒为佳,戏媵小诗说明爱虫之意。”章老先生拿出了这件《斗蛩图》臂搁的照片,特别介绍了上面所刻的王世襄先生题绝句一首:“白钳蟹壳墨牙黄,一旦交锋必俱伤,何若画中长对垒,全沤全尾两虫王。遥青刻斗蛩图见贻,媵以小诗此意非时辈所能知也。”

  “第二年,王老介绍某山东养家来看我,同时送我三个蛐蛐和一本养蛐蛐的专著,问我要张字,说是送人用。我说专著我留下,蛐蛐我不要,既然王老介绍你来要字,我当然可以给你,就取出最近所书近作蓄蛩三绝句直幅给他,他坚要把三个蛐蛐留下,他走之后,我一看没有一个好的,和我所养的一交口,一触即走,我随即把它们放了。”章老先生说。

  蟋蟀的蓄、养、斗,这不仅仅是一个“玩”所能概括的,因而章老先生也常常在诗句中展现他对于蟋蟀文化的理解,“蓄蛩之乐逾千年,胜事逸闻远近传。我劝养家添眷念,金秋佳话续新篇。”“蛩斗原本出天性,人斗如何若此残。苟能退思输半步,共此苍穹碧落天。”“杜公昔作缚鸡行,寓意弥深不胜情。若把得失浑忘却,无人无我一身轻。”

  玩虫藏具去除糟粕

  俗话说:玩虫一秋,玩罐一世。喜欢饲养蟋蟀的章老先生对于虫具也十分讲究。据他介绍,小时候在北京,他就拥有几件珍贵的赵子玉罐。熟悉蟋蟀的人都知道,在北方陶制蟋蟀罐中,赵子玉是名气最大的,几乎成了蟋蟀罐的代名词。而章老先生拥有的赵子玉罐基本上都是最大号的,虽然现在饲养蟋蟀的罐基本上都属于一般品,但是在选择上,章老先生还是喜欢使用北方罐,他认为这些罐壁厚且容易保持干燥,非常适合蟋蟀的生活。虽然前两年也有朋友送给过一个赵子玉的蟋蟀罐给他,但舍不得用,只是平时有空拿出来看看。

  提起当前的斗蟋蟀现象,除了赌博的陋习之外,另外一个让章老先生感到痛恨的,就是一个人违背自然规律饲养蟋蟀,靠激素和强化肌肉的方法人工养殖的蟋蟀,这在圈内也叫“白虫”。这些人把蟋蟀卵置于优良的土壤内,将混有激素的药水,慢慢地锻造出表面不亚于野生虫的将军。现在已发展到你想要什么品种,培育者便提供什么品种,甚至在大雪纷飞的寒冬,照样让白虫作殊死格斗。其生长速度往往快于一般野生的,因此当别人的蟋蟀还处于幼年的时候,这些“白虫”就到了壮年;别人的蟋蟀经过数次“征战”而疲惫不堪的时候,“白虫”的下一代已经等上“擂台”。在章老先生的眼中,这无疑是在摧残中国传统的蟋蟀文化。

  玩养蟋蟀既是一门科学,同时也是一门艺术。近现代的一些书画大家,如唐云等,对于蟋蟀的研究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不仅没有因为斗蟋蟀而丧志,更是促进了自己的艺术造诣,像唐云笔下的蟋蟀形象生动、立体,触角一笔挥就,纤细而有力,可谓绵里藏针,非平常人所能为之。现在,许多白领在日常工作之余也将斗蟋蟀作为日常降低工作压力的重要手段。在上海斗蟋蟀的玩家约有三四十万人,其中约30%为白领。这些70后和80后,大都有一份“弄堂情结”。爱好的人,把蟋蟀当朋友看待;赌博的人,把蟋蟀当工具使用。在目前上海的蟋蟀玩家中,赌博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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