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差强人意的成长之旅
发布时间:2019-07-25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次
文/北大獾
经过连续两部《复仇者联盟》堪称撕心裂肺的战斗与离别以后，这一部少年当家的蜘蛛侠电影的主题叫做：《far from home》（《蜘蛛侠：英雄远征》）。这里的“远离”，一语双关，不只是中学生们一次普通的暑期旅行，更是指少年Peter永久地告别了自己精神上的父亲——钢铁侠，以及众多初代复联英雄们的庇护。这个转折，有点像荷马史诗在《伊利亚特》之后要有《奥德赛》，劫后幸存的英雄一个人踏上回家的征程，重新认识世界，也重新认识自己。
如何处理和父亲的关系，是始终困扰着人类的艰难课题。Peter一度收获了一位超级酷的父亲，却又很快失去了他。顺理成章的，他渴望拥有另一位父亲。
神秘客的出现，也许本身就是一个来自Peter内心的幻象。《西游记》里常讲一个词叫“心猿意马”，九九八十一难，也许全都是幻象，光怪陆离之间，呈现你内心的迷茫。在Peter面前，神秘客之于钢铁侠，就像六耳猕猴之于孙悟空，蛛丝结网，不只是网住罪恶，还可能在心底结下厚厚的一层，剪不断，理还乱。钢铁侠交给Peter的眼镜叫Edith，意思是Even dead, I'm the hero。一是说英雄虽死犹生，二是说父亲形影相伴。只要你还想做一名超级英雄，我就将一直伴随着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然而能力越大，危机也就越大。Edith和神秘客，一正一反，都是来自父亲的遗产，不仅是宝贵的馈赠，也可能变成恐怖的梦魇。
电影就此在真真假假的幻象上下功夫：从最初被幻象哄骗，想要逃避父亲交付的责任；到凭借一己之力与幻象作战，遭遇挫折；最终传承父亲的精神，战胜幻象，承担起英雄的使命。这部电影的想象力并不体现于情节的魅力，而在于矫健凌厉、亦幻亦真的风格化视效。作为漫威与索尼共同拥有的IP，这部蜘蛛侠电影显然也借鉴索尼去年大热的动画片《蜘蛛侠：平行宇宙》的创意。事实上，这也许正是片方在处理一个家喻户晓却也因此几近被掏空的IP时所能采取的独创之举。
蜘蛛侠之亦幻亦真，恍惚中让人想起徐克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既让人惊叹于其视觉呈现的想象力，从延续电影系列的角度看，却又多少显示出一点强弩之末的意思。很多人曾经表达过这样的困惑：为什么拥有蝙蝠侠和超人两大超强IP的DC宇宙始终不能收获巨大成功，而失去了蜘蛛侠和X战警版权的漫威却能凭借知名度有限的钢铁侠重获生机？这让我想起赵翼的诗句：李杜文章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对，就是这两个字：新鲜。
漫改电影，空间毕竟有限。我们惊叹于漫威强大的运作能力，能够激发出超出观众预期的潜力，甚至通过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使我们在电影中感受到久违的崇高。可是包括雷神在内的更多超级英雄，最终只能向娱乐的本来面目寻求支撑，也许到了那个时候，距离其个人系列的谢幕，就为时不远。依附于漫威宇宙，尤其是钢铁侠的成功，蜘蛛侠又一次在“复联”中焕发出了奕奕神采。可是一旦回到个人电影系列，告别了钢铁侠，在看过托比·马奎尔版本的沉郁顿挫以后，我们是否还愿意陪伴“荷兰弟”一起成长呢？尤其是在23岁的他似乎已经不再长高以后……
换言之，蜘蛛侠依然拥有十足的话题性，却显然并不具备相应的生产性。在史诗般波澜壮阔的“复联4”以后，插入一部讲述少年蜘蛛侠成长历程的小品，正是合适的举措。在这一点上，电影当然做得不错。然而，对于蜘蛛侠电影本身，恐怕也难以期待更多。
作为漫威宇宙第三阶段的收尾之作，这部电影还呈现出一些指向下一阶段的细节。概括起来，似乎表明在初代复联成员离开以后，漫威宇宙开始进入了后英雄时代。首先，英雄的影响已经渗透进人类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电影里有两个和教育相关的细节很有意思：一是中学老师在课上讲到索科维亚协议，表明超级英雄的故事已经进入历史叙述；二是Peter说起雷神改写了中学的物理课程。这些可以说是制度性的层面。其次，还有超级英雄留下的情感空白。从片尾Peter身份被揭露来看，大众媒体的力量或许将被进一步强调。相比以往主要来自政府的敌意，民众的视线将会成为新的不可控因素。无所不在的可以是纪念，也可以是愤怒。
此外，Peter最初想要推辞任务的时候，曾向弗瑞局长提及的雷神、奇异博士、惊奇队长，他们当然将会成为支撑下一阶段剧情走向的主力。至于漫威始终小心翼翼没有在电影中加以表现的平行宇宙理论，这一次从神秘客这样一位着意欺骗者口中讲出来，今后将会发挥怎样的作用，仍然难以推测。
鲁迅说：“东京也只是这样。”这也可以用来描述我在看过这一部电影以后的心情。电影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仍然会有一点不满足。差强人意，当然是大致满意的意思，因为知道在现今的阶段，热烈本就是不必要的事。只是时隔两个月，想念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心思又一次被唤起，多少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甚至希望对托尼的怀念，也就只讲到这一部电影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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