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籍《金庸传》作者傅国涌 撰联追思“谢绝见面”的金庸
发布时间:2019-01-10 | 发布者: 东东工作室 | 浏览次数: 次 “书剑恩仇明报论政三十载,倚天屠龙江湖笑傲十五部。”前天,著写《金庸传》的温籍知名历史学者、作家傅国涌用毛笔写下这幅追悼金庸的挽联,并落款:“敬悼查良镛先生,傅国涌,戊戌九月廿三。”
他将这一挽联拍照发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后说:“应付不过来采访、约稿,请各位记者、编辑原谅。写罢挽联,先睡一觉。我的评价已尽在挽联中。”
金庸在世时,傅国涌和金庸两人,曾有热心记者牵线让他们当面交流,最后两人还是擦肩而去。但傅国涌对金庸仍有着特殊的感情和高度的评价:“三十七年来他的武侠作品滋润过我许多幽暗的夜晚”,以至于“在夜色中散步,听到先生去世的消息”,令他感到悲伤。
傅国涌所著《金庸传》还被著名金庸小说研究者刘国重评价为“历来质量最高且最有影响的金庸传记作品”。
金庸去世后,傅国涌接受了记者采访,结合武侠小说家和办报媒体人两个身份,谈起了他眼中的金庸。
傅版《金庸传》
一改“无一例外的仰视”
傅国涌1967年1月出生于乐清市大荆镇雁荡山脚下一个小村庄,父母都是农民。在当地完成了小学、中学的学习之后,1986年傅国涌进入温州教育学院中文系学习。一年后,他离开学校,做起了中学语文老师。两年后,他结束了教书生涯,进入“十年苦读”的阶段,其间受到中国科学院原研究员许良英先生的影响,思想发生质的飞跃。之后,他一边在企业里工作,一边求学写作。随着学问精进,他干脆辞职在家写作,并一发而不可收。
《金庸传》就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当时,傅国涌应朋友之邀著写《金庸传》。在此之前,市面上已经有多本金庸的传记,傅国涌向来反对重复命题,但朋友相托又不好意思推却。他把过去的几本《金庸传》读了之后,发现一个问题:所有人都是以一种仰望金庸的姿态去写的。于是,傅国涌决定,以平等的视角,客观、理性地写《金庸传》。他开始四处搜集资料,潜心写作。
2003年,傅国涌著写48万字的《金庸传》出版,一时引起轰动。当时有评论称,傅版《金庸传》一改“以往的《金庸传》作者们无一例外的仰视之姿”,而引起了广泛关注。
《金庸传》也成了傅国涌的成名之作,他成为各家媒体争相采访报道的对象。以至于2004年到2006年这三年,成为傅国涌写作密度最高的时期之一,他到处被约稿、开专栏。傅国涌的《追寻失去的传统》《1949年:中国知识分子的私人记录》等著作先后出版。
如今,傅国涌居住在杭州,作为一名历史学者、独立撰稿人为人所熟知。
但15年前的夏天,傅国涌试图还原一个真实的金庸,“让金庸从神坛上走下来”。而“传主”金庸非常“不高兴”,对这部传记的评价也并不友好。
傅国涌说:“一般而言,如果仰视传主,传主是不大有意见的,而且乐意提供帮助。如果是平视传主,对传主人生中负面的内容也不回避,传主诚然会不高兴,至少心里不高兴。真正的困难在这里。对我来说,我只想客观地呈现传主真实的人生,拿材料说话,而不加添主观的想象。作为历史研究者,我能做的是尽最大可能地收集材料。掌握的材料越多,我的发言权越大。当然,因为缺乏传主的帮助,一些细节上还是会留下遗憾。”
金庸去世
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但,傅国涌对金庸的评价其实很高。
“金庸去世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因为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傅国涌说,金庸是在近百年历史中生活过、努力过,对这个民族和世界怀抱过梦想,并且将这些梦想付诸过实践的一代报人和武侠小说家。而他在写给金庸的挽联中,也分别提到了他“明报论政”和“江湖笑傲”的双重身份。
傅国涌说,15年前金庸曾经对中央电视台“新闻夜话”主持人说过自己的墓志铭。“这里躺着一个人,在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他写过十几部武侠小说,这些小说为几亿人喜欢。”“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从1950年代到1970年代,金庸写下的十五部武侠小说(包括《越女剑》),曾经让无数读者如痴如醉。
傅国涌认为,虽然今日大众更关心的是他的武侠小说,但在当年,武侠小说只不过是“副产品”,办报才是他的正业。从上世纪40年代到90年代,大半个世纪,金庸奔波于杭州《东南日报》、上海《大公报》、香港《大公报》《新闻报》,自己创立《明报》,并把《明报》办成报业集团。他在报纸上发表武侠小说只是为了吸引读者和扩大销量,而真正想传递给大众的却是他在社评中表达的对国计民生、两岸三地、世界风云的关切。他延续了清末著名的思想家、政论家、报人王韬以来中国独特的“文人论政”传统,是一个能“一手写社评,一手写武侠”的作家。金庸也把自己看成是“文人论政”最后的一抹余光。
傅国涌评价,金庸在新闻史上的影响和他在武侠小说史上留下的影响一样重要。他的文字如此干净,如此生动,完全堪称母语的典范。即便放在一百年的中国白话文学史中,金庸也可以毫无争议地排进前一百名。无论是他的社评,还是武侠小说,皆如此。今天,当金庸离世的时候,想起他一生留下的作品,包括武侠小说和那些尚未结集成书的成千上万的社评,我们知道一个人能做的,他几乎达到了极限。在百年白话文学史上,他都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存在。
“恰恰因为我不认识金庸,反而更客观”
2003年,金庸在杭州剧院参加活动时,傅国涌也在场。据《北京青年报》报道,一位记者告诉金庸,他最新传记的作者傅国涌也在现场,问他是否愿意见个面时,金庸脱口而出:“我们从来没有相见过,还是不破例了吧。”金庸曾这样评价傅版《金庸传》:“我不认识他(指傅国涌),他也不认识我,连篇谎话,何必看它。”
其实,金庸对于任何一部关于他的传记都是反感的,他也从未授权任何人写关于他本人的传记。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这一生经历极复杂,做过的活动很多,兴趣非常广泛,我不相信有人能充分了解我而写一部有趣而真实的传记。金庸为人所注意只是一个写武侠小说而相当好看之人而已,并无多大价值,不值得为他浪费笔墨。”另一方面,金庸也不愿意写自传,“我不写自传。自传若写好事,人家说你吹牛,而坏事何必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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